第三十一章(1 / 1)

姜昭菱正端着一碗燕窝,用银匙轻轻搅动。

“都瞧见了?”

潘寒的身影从窗外的阴影中浮现,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很低。

“瞧见了。左三,右一,再按下。”

“呵。”姜昭菱舀起一勺燕窝,吹了吹,“老狐狸的窝,总算让我摸着边了。”

“咔哒。”.

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,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。

牌位下的供台,竟缓缓移开寸许,露出的并非什么密室暗道,而是一个仅能容纳手掌伸入的小小暗格。

暗格里,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。

那是一把黄铜钥匙,通体满是斑驳的铜锈,造型也十分奇特,不似中原之物。

姜丞相小心翼翼地取出钥匙,借着灯笼昏暗的光,在掌心凝视了许久。

他的脸上再无白日里的威严与伪装,只剩下一种被逼入绝境的挣扎与狠戾。

片刻后,他将钥匙紧紧攥入掌心,仿佛做出了一个关乎生死的艰难决定,将牌位与供台恢复原状,快步离去。

潘寒等他走远,才如一片落叶般悄然飘下,没有惊动一丝尘埃。

她将所见所闻,一字不落地回报给了姜昭菱。

“黄铜钥匙……”

“祠堂最角落的牌位……”

“母亲箱笼底那件早已洗得发白的西域旧衣……”

“后院那口废井里,夜半传来的活人声息……”

无数破碎的线索,在姜昭菱的脑中飞速旋转、串联、重组。

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猜测,逐渐在她心中成型。

姜家,这看似风光的丞相府内,还囚禁着另一个人。

一个比丝帛图腾、比“牵机引”的毒药,都更加可怕、更加关键的存在!

“走,我们去看看。”.

姜昭菱当机立断。

她与潘寒二人换上夜行衣,趁着夜最深沉的时候,避开巡夜的家丁,来到了后院那口荒废已久的古井旁。

然而,眼前的景象,却让两人的心同时沉了下去。

井口,不知何时竟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死死封住。

石板的边缘还用新土夯实,显然是不久前才动的手脚。

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,青石板的正中央,用刺目的朱砂,画满了某种镇压邪祟的、繁复无比的符咒!

那符咒笔走龙蛇,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,仿佛要将井下的东西,永生永世镇压在此,不得超生。

青石板上朱砂符咒的猩红,刺痛了姜昭菱的眼。

那股决绝的、不留余地的狠厉,分明是姜丞相的手笔。

她没有在井边久留,与潘寒迅速回到了清芷院。

一进屋,姜昭菱便屏退了所有下人,径直走到正在灯下怔怔出神的崔氏面前。

“母亲。”.
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。

崔氏抬起头,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意,可那笑意比哭还难看。

“菱儿,这么晚了……”

姜昭菱没有接话,而是将潘寒在祠堂的所见,以及自己刚刚在后院废井前的发现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了出来。

她每说一句,崔氏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。

当听到那块画满镇邪符咒的青石板时,崔氏手中的茶杯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,碎裂成无数片。

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,她却浑然不觉,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。

“他……他竟然……”

“母亲,事到如今,你还要瞒着我吗?”。姜昭菱逼视着她,“凤栖梧桐琴,西域旧衣,还有这满府藏不住的秘密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崔氏嘴唇翕动,眼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。

良久,她才用一种近乎枯槁的声音,吐露了深藏多年的真相。

“不错,我是‘凤栖梧’指定的人。”.

当年组织内乱,仇家遍地,她带着信物“凤栖梧桐琴”仓皇出逃。是彼时还只是个中层文官的姜文渊,对她伸出了“援手”。

“他说会庇护我,条件是我嫁给他,为他生儿育女,让他姜家……换一个门庭。”.崔氏的声音里满是自嘲,“那架琴,既是信物,也是开启组织流落在外的一处宝库的钥匙之一。”.

“至于这府里的毒物,还有……还有那口井……我一概不知。”.崔氏痛苦地摇头,“我只当他是在利用我的身份,攀附权贵,却从未想过,我枕边人的府邸中,竟还藏着如此……如此恐怖的另一面。”.

姜昭菱的心沉了下去。

母亲也只是一枚被蒙在鼓里的棋子。

姜文渊,他图谋的,远比一个丞相之位要大得多。

“不能再等了。”.姜昭菱握住母亲冰冷的手,“我们必须主动出击。”.

她看向潘寒,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。

谢翊宁早已通过他的渠道,送来了一份那把黄铜钥匙的精细图样。姜昭菱将图样交给潘寒,这位身手不凡的盗墓贼,同样也精通仿造之术。

不过半个时辰,一把除了没有岁月留下的铜锈外,与图样上别无二致的钥匙便出现在了姜昭菱掌心。

万事俱备,只欠一个完美的时机。

姜昭菱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。

她唤来一个早已被她用银钱收买的、负责厨房采买的小厮,递过去一小包药粉。

“加在丞相今夜的宵夜汤羹里,记住,只他一人份的。”.

那是一包巴豆霜,分量不多,不会致命,却足以让一个养尊处优的丞相大人,在茅厕里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。

果不其然。

入夜后不久,主院便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动静。

姜丞相剧烈腹泻,疼得在床上打滚,下人们提着热水、端着药碗,乱作一团。府中的戒备,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中,松懈到了极点。

正是此刻!

姜昭菱与潘寒再度换上夜行衣,如两道鬼魅,直奔祠堂。

祠堂外空无一人。

潘寒取出那把仿造的钥匙,对准牌位后的锁孔,轻轻旋入。

“咔哒。”.

机括转动的声音与白日里姜丞相开启时一般无二。

暗格应声而开。

里面果然静静躺着那把真正的黄铜钥匙。

但与潘寒白日所见不同的是,钥匙之下,还压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、泛黄的羊皮图纸。

姜昭菱迅速展开图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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